纯种猫的青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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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 民国】催雪 35

第三十五章

吴邪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一杯咖啡发愣,眼神有些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三爷可是喝不惯我这特地托人从巴西带来的咖啡的味道?”银铃般的女声伴随着特有的咖啡勺敲击杯盏的声响自对面传来,惹得吴邪不经意间便又看了一眼对面的姑娘。

那姑娘有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白色的丝绸衬衫和纯黑色的西装裤将人衬托得愈发干练。她端着标准的英式下午茶茶杯,杯中的黑咖啡在距离杯口三分之一的地方轻轻摇晃。

“宁小姐说笑了,土产巴西黑咖啡的味道吴邪还是受得了的。”

对面的人听他这么说并没有满意,反而两腮一收,微微撅起了红唇,“说了多少次了,叫我阿宁就好。”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转而拿起桌上的方糖和牛奶递到对面,“小三爷可别在我这装,怕苦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和你说,多得是勇士跪在我这里的黑咖啡面前啊!”

吴邪看着她那一脸我知道我了解我懂得的表情,直有些哭笑不得。他端起桌面上的黑咖啡喝了一口道,“我真是觉得不苦,想来是前段时间总是喝药,喝得已经习惯了。”他偏偏头补充道,“你既是让我喊你阿宁,便也不要喊我小三爷了,叫我吴邪便是。”

阿宁笑着点头应了,又道,“自你进了我这白色小楼我还没问过呢。听说吴邪你前段时间病重,可是把整个杭州闹了个人仰马翻,乱作一团。如今可是没什么大碍了?”

她这话里有话,吴邪自是听得出的。这番话一出,一是明面儿上表示一下对吴邪前段时间病情的关心,二自是直指吴邪和张起灵的这一层关系。

自去年上海金门饭店点了天灯,全江浙的人都知道了杭州张司令和‘西泠’小三爷之间的那点子风月之事。吴邪自己当初看见杭州几家小有名气的风月小报上编排他们俩,还特意指着和张起灵笑闹过呢。如今阿宁再次提起伤病这事,面上似是关怀吴邪,实际上也是暗指张起灵是否知道了这件事,是否就要从前线赶着回来。

这种明里暗里不停地打探他们关系的举动让吴邪心中略有不快,不过他纵是心中再多气,面上却依旧淡定从容地笑道,“小病小灾,不值一提。实在是一传十十传百传得过了些,倒是让阿宁这等有心人费心了。”

他这话说得实是有三分任性在里面,吴邪话刚一出口便觉得有些不妥,却也没了回环的余地,便也不再吭声。反而是阿宁听了这话也不见恼,只嘻嘻笑得更加开怀,“外人都道‘西泠’小三爷八面玲珑左右逢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从未见他恼过谁半分,依我看,也不尽然嘛~还是有些少年心性哟!”

吴邪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心想我们也是差不多大的样子,你这一嘴老成前辈的口气究竟是为什么呢~不过他倒是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和阿宁纠缠下去了,头有些疼了,要赶紧解决了这边的事回家吃药去。

“与其说我,不如来说说我们的交易如何?”

谈到正经事,阿宁也跟着正了脸色。她起身从身后的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一份密封的文件放在吴邪面前,轻声道,“既说到正经事,那我们便也用正经价码来谈。这次的目标就在这里面,就是不知道动用‘西泠’的价位是什么?”

吴邪将面前密封的文件打开,薄薄的一张纸,他扫了两遍又将它放了回去。他的唇角挑起一抹笑,在似明似暗的空间里有种别样的冶丽,“上海海关税务司副司长,这官可不小。”

“谁说不是呢,只是这人实在是太过烦人,竟然还妄想从我们的货物中牟取私利。”阿宁也笑,“小三爷放心,只管处理了就行。后续的所有都由我们承担,万万算不到‘西泠’头上来。好了,我相信小三爷来之前就已经有了适合的打算啦。来,我们也不拐弯抹角了,开条件吧。钱,权,或者其他的什么,可以帮助‘西泠’壮大的还是能帮助你高升的?”

“我的条件很简单,”吴邪道,“我只要你们的一个承诺。”

“承诺?”

“没错。”吴邪道,“如果没有意外,过了年南京那边就可以开庆功宴了。”

阿宁何等聪明,吴邪刚一说完,她便已经想到了,“哟,张司令这是打算鼓舞士气,一招制胜然后班师回朝了?”

“谁知道呢。”吴邪耸耸肩继续道,“我只希望若真有庆功会的那一天,能诚挚地以我的名义邀请美国大使馆代表阿宁小姐来参加。”

如果说阿宁之前还只明白五六分,这话一出便也全都懂了。以吴邪的名义受邀,那还不就是以张起灵的名义?吴邪这是在给张起灵上保险呢。

东北战事虽吃紧,却也没有紧张到南京必须马上派出精锐前去支援的状态,为何在这个时候派出张起灵简直是有目共睹的。张起灵就算能保命活着回到南京逃过这一劫,却难保下一劫是什么时候。与其消极待命,不如主动出击,先给自己上一张保命符再说。

虽说美国并没有派多少兵力驻扎在这里,却不可否认其背后强大的美利坚合众国。况且南京一直想和西方搞好关系的意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么于情于理,南京在短时间内都不敢再采取措施了。

想到这里,纵是阿宁也不得不感叹吴邪的玲珑心思。她叹了一口气真心实意地感叹道,“我素来只知你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却没想到关于权术这套东西你也看得如此之透。你…你日日如此不会感觉累吗?”

吴邪只笑,颊边两个梨涡浅浅。

阿宁似还有些不甘心,她抿了下嘴角又问道,“张起灵早已深陷这滩浑水中不能抽身,你却不同。你是明白人,何时选择何种方式自不用我多说…你为了他这样赶着趟儿地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值得吗?”

吴邪却没有立即回答她,反而是问了一个毫无关系的问题。他问,“听说阿宁你也是上海人,只是少年时便已到了美国。现下时隔多年再回了国,不知还适不适应?”

阿宁眨眨眼睛,不知道他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个。她不敢托大,生怕吴邪这里摆了什么圈套等着自己,便思考了片刻方才谨慎道,“我虽十几岁便离开这里去了美国,如今也是替美国公使做事,但多年间心中还是对上海怀念颇深。只是如今家中亲人皆已去世,剩下我一个,便也看开了许多,只觉得随波逐流便好,到了哪里却是不怎么重要了。”她顿了顿,似是自己讲着讲着便有所感,不禁说了句真心话,“要说适应也还好,只是感觉已找不回离开前的那种心情,有时有些怅然若失而已。不过你问这个来做什么?”

吴邪笑道,“蓦然回首,一个道理。”他迎着阿宁似懂非懂的目光的站起身将自己打理好,将桌面上的文件拿起来夹在胳膊底下慢悠悠地朝外走。直走到门口才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了下来。

 

多年之后,老年的阿宁依旧能在曼哈顿老房子明媚的阳光束中时不时地回忆起那天的情景。

清俊温润的青年在香樟木的门前驻足,他转过头,略长的鬓角微微扫过耳朵,露出白净的侧脸。暖黄的灯光柔软了他的唇角和面庞,带着三分坚定,三分狡黠和一分他特有的温柔。

“我也只是,不想在今后怅然若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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