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种猫的青丘歌

【瓶邪 民国】催雪 07

七

事情发展的很顺利。

两日之后果然如吴邪所想，帅府的正主傍晚去了城南的戏楼，也带去了大部分的兵力。世风如此，大家拼尽全力想要保命却也没什么不对。

他们离开后半柱香的时间，吴邪将拇指上的玉扳指退下来甩给胖子和王盟，后者习以为常般拿起扳指离去，只留下暂时没事情做的张起灵和给了玉扳指就完全功成身退的吴邪留在大后方大眼瞪小眼。

对此，吴小三爷表示，这种需要上前线的事儿他是自己从来不干，他还要在这里守护大后方呢！被胖子嘲讽都不知道他和王盟谁才是掌柜的也不恼，只笑笑说爷就是天生享福的命，胖爷这种天生劳碌的人是不会懂的。

“小哥，你们小半个时辰之后过去就行。”吴邪探头像外面巷子里早已整齐列队的士兵们看了看，回过头来对还坐在堂前早已换回一身戎装的张军长道。

张起灵点点头表示明白。

兵力是早就布置好的。在他们买下这栋房子的第二天，张起灵就发了电报，让早已分散进城的两个连的兵力进行集中。他们盘下了整个巷子，疏散了无关的人群，将枪支弹药全部搬进来，静等最后的时刻到来。

室内静悄悄的。吴邪将沏好的两杯六安瓜片放在紫檀木的方桌上。桌子上还摆着山东帅府的人员分布图，上面被画的有些乱糟糟的。而张起灵就坐在一边的一张椅子上，愣愣地盯着桌上的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唔…”吴邪摸摸鼻子，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这张图为什么在经历了昨晚的讨论后只一晚上就会变得如此惨不忍睹，“我昨晚睡不着，无事做索性就把这玩意儿翻出来，又看了一遍。”

张起灵看着这张早已看不出全貌的图，十分确定的相信，哪怕这次‘西泠’前期的暗杀行动失败，这位小三爷也会立刻放出第一套第二套第三套的补救方案，根本无需自己操心。他看着这样的吴邪，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在自己掌控之下的动心。

吴邪被他这双看不见底的黑眼珠一盯，只觉得全身不自在，就好像浑身血液都找不着地方，直往脸上涌。他有些狼狈地错开目光，看看外面天空，直觉时间已经差不多，便对张起灵道，“小哥，差不多可以出发了。他们应该已经得手了，帅府的人也应该回来了。”

张起灵点点头，提起身边的刀就朝外走。

吴邪坐在大堂的门槛上，看着他的背影挺直，厚底的马靴踩在地上，一步步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忽然有些恍惚。张起灵不穿军装久矣，反正他和吴邪呆在一处的时候从来不穿，搞得吴邪很多都要忘记他是那个在战场上无所不能的第十八集团军军长了。

“小哥，早点回来。”

等吴邪反应过来，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他有些茫然失措地看向那个走到院子门口的人，张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现在根本说不出话来，只得愣愣地看着那个人。

那个人的身影藏在院门口的灯笼下面，面目模模糊糊并不清晰。但他还是就着这点微弱的光看见了他轻轻翘起的唇角。

他听见他说，“嗯。”

然后那个人转过身去，几步跨上副官牵来的战马。他听见那个沉静冷峻的声线再次响在冬夜寂静却狂躁的风里。

“出发。”

张起灵带着人围住帅府的时候，正看见山东大帅正站在院子里大发雷霆。

“现在人都不见了你们还在这里给我放屁！还不快给老子滚出去找！滚！！！找不到人老子剁了你们全家！”

留守帅府的一干官兵被骂的屁滚尿流，直爬起来就连滚带爬地往府外跑。可是他们根本跑不出去，张起灵的兵在早就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你他妈又是什么东西？！敢围老子的地方！”

张起灵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暴跳如雷的人，只平淡报上了名字。

大帅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不傻，真正的贝勒爷前脚不见，张起灵后脚就带着人围住了帅府，这其中的关系他用脚趾头想都想得明白。

南京。

虽然他不肯承认，但他自以为羽翼丰满的一局，却还是败在了张起灵，败在了南京手里。

“张、起、灵！”他咬牙切齿地报出这个男人的名字，“你想要什么…？”

张起灵并不说话，只是沉了眼神看着他。短暂的僵持之后，大帅明白了。他有些焦躁地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最后朝着地上呸了一口，“他娘的！老子认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再参与，可以了吧？”

张起灵看着他，只面无表情继续道，“不够。”

“妈了个巴子！你别逼我！就算你是尖刀老子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把你的尖儿拔下来！”

张起灵就好像没听见他的喊话一般，只神情不变地继续盯着他。可大帅硬是从他脸上看出几分‘你尽管来试试’的神色。

现场仿佛陷入了僵局，帅府士兵和第十八集团军两个连的兵力占据各自的方位严阵以待，片刻都不敢放松。又过了很久，大帅终于有些丧气地抬起头，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抬手扔给张起灵，骂骂咧咧道，“给你给你，拿到了就快滚！”

张起灵抬手接过信封，将里面的信纸抽出来快速看了看，然后也不管大帅的语气，只转身出了帅府，上马就打算打道回府。

“等等。”

他停住，坐在马上回过头看着站在院门口的大帅。

“张起灵，今天这一局我输在你手里，技不如人我认了。可这并不代表我也认了南京，你最好搞清楚这一点。”

张起灵对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便头也不回地带着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