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种猫的青丘歌

幸而偌大人世中 可以故事相逢

失踪人口尽量回归 脑洞多于行动
周叶瓶邪 随手写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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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叶】春秋 04

4

对面的男人西服领带,金丝边框的眼睛后面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微微弯着,看起来善意温暖,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三位警官请坐,要喝点什么吗?”

Coffee, tea or me?

被自己神奇的脑补吓了一跳的叶警官赶紧正襟危坐,他轻咳了两声道,“赵医生客气了,我们还是快点进入正题吧。”

赵先点点头,却还是让助理送了四杯温水进来,“这大热天的两位警官辛苦了,我们这就开始吧。”

温和懂礼,张弛有度,知进知退,实在是个尽职尽责的心理医生。

江波涛看了边上的两人一眼,看他们都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只能自己顶上。他掏出随身的本子,露出一个公事公办的笑容道,“赵医生,能先说说你和关世伟的关系吗?”

“关世伟啊…”赵先抱着手臂沉思片刻后才斟酌着开口,“我是关世伟的心理医生。我们每周的咨询时间在周三,嗯,直到他过世。”

叶修挑眉,他注意到赵先说的是过世而不是死亡。不过他没有打断而是听他继续往下说。

“他是一个月前被别的咨询师转介过来的。上一个咨询师说他似乎是不太配合治疗,国安呆过的,对待一般的心理试探都有自己的一套特训,所以心理防御机制比较重。哦,心理防御机制你们知道吧?就是受到外界干扰的时候自己潜意识所启动的一类防御。”

“那时候问题还挺严重的。他疑心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但是去医院检查却什么也查不出来。但他还是坚信自己有问题,于是开始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头发一把把得掉,整个人瘦得快脱了形。”

叶修挑眉,“疑病症?”

赵先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这位警官倒是博学。不错,就是疑病症。”他偏过头看着身边半阖的窗子,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是在回想,“我一直记得他刚来的样子。明明才四十多岁的人,两鬓却白了许多。穿一件半新不旧的衬衫,衣服下摆胡乱扎在裤子里,佝偻着背,眼神里透着猜忌迷茫和一股子的焦躁…唔,挺有趣的。”

“你觉得这是有趣?”

“哦,”赵先似乎是才回过神来,抱歉地笑笑,“警官别误会。你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总是对这种特别的来访者记忆深刻。同时的,也会觉得这是种挑战。”

“了解。”江波涛低头在本子上一边写一边继续问道,“能说说你们咨询的过程吗?”

“这个啊…”赵先想了想道,“一开始的时候我们进展却是不太顺利,我尝试过好几种疗法想让他主动打开心防,但是效果并不是很明显。但是后来忽然有一天,我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说到了佛学这个话题。”

“佛学?”

“没错,不过不是一般的佛学,而是藏传佛教,他似乎对藏传佛教深信不疑,还说自己每年都会抽时间去西藏进行朝拜和洗礼。我敏感的意识到这可能是个突破点,于是从那时候起我就对咨询方案进行了调整。而就像我想的一样,那之后我们取得了之前所没有的巨大进展。”

“什么进展?”

“唔,他开始对我断断续续讲述他的家庭和童年。”赵先的眼睛慢慢扫过面前的三位警官,“你们知道的,一般的心理问题都可以追溯到一个人的童年和原生家庭中。包括这个人之后的人际关系,生活,性格还有职业。就像他为什么会选择国安,和他小时候的家教脱不开关系。”

江波涛低头记了一下,“然后呢?”

“我给他进行了一些常规的心理疏导,好让他画了曼陀罗。”赵先皱了皱眉,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不过他画出来的东西挺黑暗的,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可还没等我弄清,他就过世了。”说完他摊了摊手,似是在表达什么遗憾。

“就这样?”

“就这样。”金丝边眼镜的心理医生笑笑,“作为一个很有职业操守的心理医生,我们除了每周咨询师之外绝对不会见面,所以其实也谈不上熟悉和了解。”

江波涛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瞧瞧本子上的谈话记录,觉得没什么问题了便和其他两人站起身道,“那今天就先这样吧,谢谢您的配合。”

“没事没事,”赵先也跟着起身,“有什么需要你们在找我,一定配合警方调查。”

全程充当背景板的周泽楷却在这个时候出声,“曼陀罗,可以看看吗?”

赵先一愣,似是才反应过来他问什么,随即道,“当然。”他走到桌子后面,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纸递过来,“不过这属于来访者机密,即使你们调查案件也不可以带走。你们要是需要的话就在这里看看吧。”

江波涛点点头,接过来摊在桌上给众人看。叶修站在旁边,盯着三幅色彩各异的曼陀罗画,微微眯了眼睛。

 

往停车场下电梯里,江波涛收拾好了行装,然后抬头问道,“小周,叶神,你们有什么看法?”

周泽楷道,“曼陀罗,不对劲。”

叶修也点头道,“确切的说应该是最后一幅不大对劲。前两幅曼陀罗的画风抽象随意夸张,并且色彩比较阴郁血腥,可后面那幅却比前两幅鲜艳不少,画的东西也有条理了很多,这不科学。”

江波涛想想道,“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后来关世伟通过心理治疗而逐渐好转,所以画风也相对来说改变了不少?”

“有,但是太快也太多。”周泽楷说。

“没错。按照赵先所说,关世伟也就来了一个月左右,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很难从严重的心理问题里好转,哪怕用上药物控制也不行,可他的曼陀罗却改变的太多。”叶修用食指一下下点着下巴,“当然,并不排除赵先的心理咨询能力非常好,那么是有可能使关世伟快速好转的。不过相对于这样,我会更加相信……比如,最后那幅画根本不是出自关世伟之手。”

江波涛心头一跳,“你的意思是说……最后那幅是赵先画的?”

“目前来说这种可能性挺大的。当然也不排除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关世伟的心理治疗并没有什么用,他最后之所以能画出这样的一幅画还是因为他的心理防御机制在作怪。”

周泽楷接着他的思路道,“他想给心理咨询师一种假象,一种他已经慢慢康复的假象。”

“bingo!”叶修打了个响指,“不过目前我还是比较偏向前一种看法,”他顿了顿,“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之前赵先说到关世伟的死从来都是用‘过世’这个词。这个词我们一般不常用,多数是用在家中长辈或者比较正式的场合中,那么这词本身就含着一种复杂的尊重。而赵先用这个词,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本身就是教养极其优秀的人,这是他已然内化的言行。这种言传身教的事一般都要从小时候做起,才会逐渐形成在一个人的品格中,就像我们常说的暴发户和绅士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而根据我们的资料显示,赵先从小生活在城郊结合的地方,父母甚至没有固定工作,只靠摆摊生活,因此这种可能性就比较小了。至于另一种嘛,就是他对死者有种愧疚感,这种愧疚感迫使他给予死者最大范围内的尊重。”

“愧疚感?”

“没错。”叶修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他刚才跟我们说话的时候只要讲到和关世伟这个人有关的问题都是不太看我们的。而讲到一些其他的,比如心理学的知识之类的时候却会直视我们的眼睛?”

江波涛皱皱眉,若有所思,“你是说他因为对这件事有隐瞒或者对关世伟有愧疚所以在说到他的相关问题的时候才会避开我们的目光?”

“不排除这个可能,”叶修道,“常年做警察的人,尤其是做刑警的人,或许自己不觉得,但其实眼睛里甚至是身上都会带着一种审讯的气场,不坦荡其实很难和他们对视。比如,”他忽然伸手捏着身边正安静听他讲的周泽楷的下巴一拨,眼睛牢牢地盯上那双还有些茫然的眼睛。

“小周,说说看,你和这家医院到底有什么关系?”

周泽楷:……

江波涛:(不忍直视jpg.)

正当一种尴尬的沉默在小小的电梯里开始蔓延的时候,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周泽楷如蒙大赦,赶紧偏偏头挣开了叶修本就没有用力的手指,率先大步卖出电梯,朝停车的地方走去,留叶修跟在后面遗憾地感叹哎呀,小周学聪明了,没套出来!

可周泽楷还没走两步,只听见一声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从左侧传来,紧接着一辆大红色的法拉利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刹车。

车门在三人的注目下打开,一位身穿prada当季小套装的高挑女郎从驾驶座上走下来。她摘下超大的蛤蟆墨镜,一张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欣喜。

“泽楷!真的是你?!”

周泽楷:……

他下意识地转回头朝后看,正对上叶修那双似笑非笑地眼睛。

周泽楷咽了口唾沫,莫名其妙地就想到了那些曾经被他审过的犯人们。


补充下,曼陀罗绘画疗法,一种心理咨询的治疗方法,类似于秘密花园,但也有不同。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嘿嘿

【下章】

看叶正房勇斗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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